​蒙古用来消灭南宋的回回炮有多强，跟榴弹炮比怎么样？｜文史宴

蒙古用来消灭南宋的回回炮有多强，跟榴弹炮比怎么样？｜文史宴

文/杜君立

古代的“砲”指的是投石机而非火炮，火炮一开始也是用的这个字，后来演变出了专属的“炮”字。那么火炮一出现就能取代投石机吗？让我们看看投石机中的战斗机回回炮有多厉害。

在中国象棋中，“砲”是一种重要的棋子，现在一般写成“炮”。按照文字学来解说，从“砲”字到“炮”字，象征着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的历史转变，文字因而与时俱进，发生了改变。

在冷兵器时代，“炮”字原本为烹灸的意思。火炮之“炮”古本作“礮”，俗字作“砲”，指的就是投石机，故字从石。

象棋红方还保留了“砲”

《集韵·效韵》说：“礮，机石也。或从包。”投石机不仅能抛石头，如果找不到石头，用冰块或土块也可以。陈规守安州时，将泥巴团成球，做成泥弹，打击效果也不错；而且泥弹落地便粉碎，敌人无法回收再利用。

在战争中，如果交战双方都有投石机，石弹往往会早双方之间被射来射去。很多石弹都会被反复回收利用。

1206年，即宋宁宗开禧二年，金军以二十万之众围攻襄阳，襄阳守军不足万人。宋军主帅赵淳日夜赶制投石机，原有的16架，再加上新制的98架，以黄泥作弹丸，最后击退了金兵。

南宋开庆元年（1259年），蒙古军围攻钓鱼城，宋军的投石机发挥了极大的杀伤力。据《元史·宪宗本传》记载，钓鱼城城头宋军发现了城外200米外蒙哥的青罗伞盖，于是让投石机集中发射，炮石交集，蒙哥受重伤而亡。[1]

后来的元朝人评论，说蒙哥不懂兵法，“所谓千钧之弩，为鼷鼠而发机，甚矣，其不知兵者。”身为堂堂蒙古大汗，为攻打钓鱼城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，而亲自上阵，就如同用力量巨大的弩炮去射击一只小老鼠；用现代话说，就是“大炮打蚊子”。事实上，成吉思汗并不是经常亲临战阵，都是躲在后方“运筹帷幄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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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药发明以后，用火药发射的“火砲”应运而生。赵翼《陔余从考·火砲火枪》说：“火砲实起于南宋、金、元之间……魏勝创砲车，施火石可二百步，其火药用硝石、硫磺、柳炭为之。此近代用火具之始。”[2]

火砲既然以火药为主要推动原料，按照书写习惯遂易“石”为“火”，“砲”也就成了“炮”。

其实“火炮”在火药出现之前就有，只不过发射的是“燃烧弹”，以此可以进行“火攻”。古代城墙虽然是砖石结构，但城门、城楼以及城市房屋大都是木结构的，很容易被火焚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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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以来，弩炮在东西方以不同的路径各自发展，成吉思汗的蒙古军团取长补短，神奇地打通了二者的阻隔，算得上“为虎添翼”。

蒙古人在欧洲攻城破寨，所向披靡，中国投石机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。后来蒙古人又将“回回炮”引入中国，用来攻击南宋军队。

所谓“回回炮”，就是欧洲配重式抛石机，因为这些抛石机经中亚的穆斯林传入，故得此名。

配重式投石机——回回炮

在回回炮传入中国之前，蒙哥大汗面对钓鱼城一筹莫展，最后命丧城下。回回炮传入中国不久，一直拱卫南宋半壁江山的襄阳城便沦陷了。在此之前，数万元军已经围城六年而无计可施。

两位穆斯林专家——一位来自波斯，一位来自叙利亚——为蒙古军监制了这种巨大的抛石机。

根据马可·波罗的说法，是他和他叔叔献计，“大汗就命令波罗兄弟俩和马可·波罗阁下尽快制造这种投石机，大汗及其左右重臣还非常想亲眼看看制造的过程——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机器。”[3]最后是马可波罗手下三个基督徒制造了投石机，每个都能投掷300磅重的巨石，投掷距离非常远，而且同时能投出60块巨石。照此说，这投石机应该叫“基督炮”才对。

在《元史》中，这样记载回回炮：“机发，声震天地，所击无不摧毁，入地七尺。”[4]

回回炮所用石弹重达150斤，射程近400米 ，落地时能砸出一道深沟。这样巨大的威力，不但能有效地摧毁城内的建筑物，也能毁坏整个城防体系。巨大的石弹从天而降，一炮便击中谯楼，“声如震雷，城中汹汹，诸将多逾城降者。”

这对守城宋军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恐慌，守将吕文焕便投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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讽刺的是，率领元军攻陷襄阳的刘整原来也是宋朝名将，被吕文焕之兄吕文德嫉妒和陷害，一怒之下背叛了大宋。

降元之后，刘整向忽必烈提出统一中国的构想：“自古帝王，非四海一家，不为正统。圣朝有天下十之七八，何置一隅不问，而自弃正统邪。”[5]在他的鼓动下，忽必烈终于下定了灭宋的决心。

夺取襄阳是灭宋的关键一步。清代军事地理学家顾祖禹在其著作《读史方舆纪要》中说：“夫襄阳者，天下之腰膂也，中原有之，可以并东南；东南得之，亦可以图西北者也。”[6]

襄阳之战，攻守双方其实都是汉军，蒙古骑兵只负责外围。刘整身先士卒，奋不顾身，被吕文焕用伏弩击中，差点死掉。刘整攻下襄阳，蒙古人是最大的赢家，吕文焕似乎也算不得输家。吕文焕坚守襄阳长达数年，元军不能越雷池一步，直到遭遇强大的回回炮，在最后关头选择开城，既不失体面，也让刘整屠城的计划落空。

对刘整来说，吕文焕折箭降元后，变成更可怕的敌手。这两个前宋悍将，争相立功表现，向蒙古人效忠。虽然刘整帮助蒙古人创建了水军，但吕文焕却更受抬举，刘整就这样被活活气死。

当是之时，蒙古军如泰山压顶，像刘整、吕文焕这样的宋军降将如过江之鲫，管如德父子就双双倒戈。

管如德勇猛善战，力大可开双弓，被忽必烈称之为“拔都”（意为勇士）。忽必烈问他：“我何以得天下？宋何以亡？”管如德说：“襄樊，宋咽喉也，咽喉被塞，不亡何恃！”[7]

襄阳城破，南宋失去最后屏障，没几年便彻底亡国了。后来金庸在小说《倚天屠龙记》中以此为背景，杜撰了郭靖和黄蓉在襄阳城破时殉难。

元灭宋之战

襄阳得失是关键

“回回炮”在襄阳一战成名。从此以后，回回炮又常常被称为“襄阳炮”。

需要说明的是，襄阳炮毕竟跟现代火炮没法比。为了射出重型石弹，襄阳炮有数层楼之高，这导致它搭建起来非常不易，要移动它也很难。命中率更不用说，只能凭感觉和经验，这注定它的战略意义是有限的。

所以，襄阳沦陷了，甚至宋朝都灭亡了，但蒙古人还是拿钓鱼城没办法。

注释：

[1] 现代以来，陆续在钓鱼城古战场遗址发掘出大量炮台和石制炮弹等。在嘉陵江河滩的水军码头上，长度超1米、呈长方体的青石随处可见。青石顺江岸缓坡分3层修筑，有平台5处。在“遗址二号平台”发掘出约半人深的坑中，密密麻麻分布着众多卵石，似海碗大小。这些卵石就是宋军抵抗蒙军使用的炮弹，这种重约5公斤的卵石经投石机发射后，最远射程400米左右。

[2] 转引自：张涌泉《汉语俗字研究》，岳麓书社，1995年版，第125页。

[3] 《马可·波罗行记》，张晗译，哈尔滨出版社2009，第208页。

[4] 宋人郑思肖在《心史》中记载：“其回回炮法，本出回回国，甚猛于常炮，用之打入城，寺观楼阁，尽为之碎”。宋人徐霆曾经对回回炮评价说：“回回百工技艺极精，攻城之具尤精”。“攻城之具”即回回炮。

[5] 《元史》，中华书局1976年版，卷161，刘整传，第3785页。

[6] 《读史方舆纪要》，中华书局2005年版，卷75，第3484页。

[7] 《元史》，中华书局1976年版，卷165，管如德传，第3871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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